2012年10月7日 星期日

以前讀卡夫卡的變形記時,也曾想像過如果一覺醒來,發現自己的身體和以前不一樣,我會怎樣回應這轉變﹖卡夫卡的故事荒旦離奇,但想深一層,現代社會的事情既複雜又光怪陸離,卡夫卡不過是擁有比一般人更敏感的心靈,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矛盾,社會發生的事情感受更深,因此能寫出非比尋常的詭異故事。


同事早前檢查身體,發現體內的良性腫瘤有異樣,於是進行切除腫瘤手術。原以為把腫瘤切除便行,怎料一覺醒來,發現身體某部份已跟腫瘤一併離開了。那是始料不及的事,亦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事,不是噩夢,醒來便忘掉。同事刻下要面對身體的轉變,適應失去了一部份的身體,以及後遺症帶來的不便,手術前和後的生活驟然改變。


我很少看西醫,認為藥廠製的藥丸比不上自然界的草藥,對西醫把身體分拆成局部,不視作整存的取態也存疑,把身體像宰禽畜般切割,沒考慮對自身的情感因素,不是每個人也受得了。同事也相信中醫,抱恙時常吃中藥,對西醫敬而遠之,但發現腫瘤異變時卻立刻押注在西醫上。現在醫學看似倡明,但未知的事情很多,畢竟人體構造精密,人所知的只是冰山一隅而已。西醫是主流,為了保持身體完整而背馳權威,不對身體進行切割,說實是一種信仰。但怎樣說也好,到了抉擇時刻,又能否把持信念,其實又很難說。


同事的住處偏遠,買東西甚為不便,附近沒有餐廳,幸好室友給予照顧,準備好早晚的飯餸,翻熱便可,但生活上很多事情還要操勞,到醫院覆診配藥等,也得拖著身子去,即使傷口還作痛。營營役役的時候並不覺得伴侶重要,單身的寂寞在病榻上才感受到。以前大家庭裡的人能互相守望,隣里也有照應,現在大家也困在斗室裡,門常關著,隔隣的生老病死也沒啥相干,想起也汗顏。


常云健康的重要,現在越覺是道理,病痛最磨人,怪不得佛家把生老病死視為苦諦,亦然也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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