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5月12日 星期一

<馬克白>裡的蘇格蘭

<Dunsinane>說起也沒人識,中譯的<馬克白後傳>便有睇頭得多,看過<馬克白>的演出兩次,第二次是在英國牛津的戶外,花草樹木延伸了舞台,夏天的牛津到了晚上便冷得很,以為當天買的cashmere毛衣正好禦寒,但坐久了也冷得抖,前的女士披了租來的毛氈還是不敵天氣提早離開,把毛氈留給我,裹得密實才明白為何觀眾會花兩英磅租毛氈,真的冷得要命,和<馬克白>裡嚴酷冷峻的蘇格蘭配合極了,馬克白在曠野遇上巫,女巫像心魔般縈繞著馬克白,呢喃著似是而非的預言,權力慾的滋長、女巫的謎言和枕邊人的耳語,把馬克白一步步推向權力的寶座和深淵。

<Dunsinane>承接了<馬克白>的劇情,卻沒有延續<馬克白>裡教人不安的靜和詭魅的氛圍,灰得發白的城堡作為場景,第一幕兩軍對壘,如老公說,還是輕輕帶過的好,怎樣也不及荷里活好看,便干脆省掉它。初春將至,戰爭結束,英格蘭軍隊進駐蘇格蘭維持秩序,編劇執筆時怎會沒想到英軍在阿富汗的艱難,防不勝防的自殺式襲擊,倖存的士兵在惶恐中度日,西華德將軍深陷在死傷枕藉的蘇格蘭土地裡,抱持著非要為蘇格蘭帶來統一和平的信念,像戀人摟著逝去的感情般,徒勞得令人惋惜,活在刀光劍影下的西華德又怎能梳解糾結不清的政治,莎士比亞的悲劇人物本身非同,卻被嫉妒、遲疑、野心等自身因素所絆,西華德將軍不畏犠牲、受人敬重,卻固執地緊守信念以致生靈塗炭,要是被曲解,肯定又會說成政治妥協是必需的犬儒話,沒有堅守過便放棄的人多的是。

蘇格蘭的窮山惡水容不下弱質女流,Lady Macbeth身為貴族女子,掌握著族群的命脈,又背負亡國的傷痛,愛情對她而言太奢侈了,西華德投向Lady Macbeth的懷抱時,不知不覺間成為她的同謀,西華德的無助軟弱更突顯Lady Macbeth的膽色謀略忍辱負重、恃機以待,城府比鬚眉更有過之,早在<馬克白>裡,Lady Macbeth便比馬克白更野心勃勃,出謀獻策,是一流的權謀家,卻落得歇斯底里婦人的下場,女性地位低微,莎士比亞也省得對Lady Macbeth落墨,便以“瘋了”草草打發她,後傳裡的Lady Macbeth才像那個慫恿丈夫弒君奪權的女強人。

蘇格蘭的歷史充斥著血腥暴力,在愛丁堡的書店裡看到連續幾位年輕君主都死於非命,最為人熟知的莫過於Queen Mary,圍繞她的謎團足以讓歷史學家、小說家寫滿整個書架,還是喜歡Macbeth 裡撲朔迷離、謎言語的蘇格蘭,女巫在荒野、沼澤和深谷裡,喃喃訴說著古老的傳說、故事,給這片寒冷廣闊的土地籠上一層迷霧。

節錄自Macbeth:

“The power of man, for none of woman born / Shall harm Macbeth.”
“Macbeth shall never vanquished be until/ Great Birnam Wood to high Dunsinane Hill/ Shall come against him.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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